那天我第一次怀旧
日色不神,却将那白云叹的悠长。有一阵清风抚过绿柳,抚动藻湖,抚摸了千万生命,却唯独绕过黄昏。
那是,那算是特别的一天。那天同时装着真相与宝藏,如同两个顽皮的孩子同时出生一样,我肯定那是独特的一天……
正午时,几个孩子正徘徊在学校教师办公室的门外,其间最贴近那扇门的一名,那便是我。我们在等着老师拿着印有中考成绩的表格出来。我在等着老师微笑地看着我。
夏日炎热,也无法将其的温度刻进我的手心。我在发抖。我一旁的同学好像觉察到了我的细微情绪,他只是突然间递上了瓶水,又说道:“不用紧张,平时哥几个成绩最好的就是你,最拼命的也是你,你绝对能考的上的!”他面容神采悠扬,我却恐惧到了极点之外,回想着那些我所为之奋斗的日子,要是输了,要是输了……不会输的,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不是吗,你一定会赢的,你的付出一定被幸运眷顾了的,哪怕考试中有一些小小的失误,失误!
“啪!”刚接过的水砸疼了我的脚背,然后又滚向一旁,“呵”,多像个无能的失败者。我捡起水,好像这样做就能带给我生理上与心理上的慰籍。我一饮而尽。
老师拿着成绩单走出来了,突然就走出来了。我表现的很平静,我不晓得那是我在极度恐惧后的应激反应,还是我真的能平静地接受一个丑陋的结果,我不知道。我只是站在原地,没有第一时间凑上去。
老师被四种异口同声的目光激动着,在那份普通的白纸上找着姓名。“恭喜你们四位同学啊!这个成绩都能考上你们的第一志愿了!特别是你啊黄同学,这次表现突出啊。”我能感受到落地的声响,但那不是我心里的石头。
“老师,别顾着夸我了,白仲也来了,快念念他的成绩,他肯定也考上了。”黄宇移开了身子,好让老师看见我。多像他们的安全屋尽力为我打开一扇门。
“白仲,白仲,白仲……嘶——”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,“抱歉啊白仲,你没有考上一志。”我半笑似的抿了抿嘴角,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我什么也没有说,我只知道我输了。同学们着急地朝我走来安慰着我,但他们安慰的声音只得是声音。我突然开始奔跑。我输了,我果然还是不能面对丑陋的失败。
我拼命地跑,我想跑过那懒散的风,我没能赢;我想跑过那减速带上的汽车,我没能赢;我想跑过那饥饿的麻雀,我没能赢。我输了,我一直都有种挫败感,只是今天它格外强烈。
抱着这种挫败感,我回到了家中,只有家才能容下失败者,这就是家的作用。我绕过母亲期待的目光,径直走回我的屋内,好像偌大的房子里,只留给我这么一条路。我关上了房间的门,我依然是个失败者。
“阿仲,阿仲啊,你给妈妈开下门好不好,没事儿的,有困难千万不能一个人担着,咱们是一家人。”母亲的急促声中夹杂着呜咽,但我很累了。
每当我失意时,我就会回到这儿,这白色的木桌子上,抱头失声痛哭,只是今天这种失意再次得到了升华。我回想起我在这儿为理想所拼命的每一个日日夜夜。我哭,但不敢拼命地哭,因为我怕。
当我的腿开始止不住的打颤,却不小心撞下了一本小册子。我停止了哭泣,去捡起这本册子。我记起这是一本相册,但我好久没看它了,我翻看起来,里面似乎都是我儿时和一张张所谓的奖状的合照。那时的我多开心啊,只是现在我输了,希望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,我是个彻底的失败者!
我一边这样默念着,一边翻看着,直到我翻到一张图片,我突然就停下了,我的大脑突然生长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,那是一张普通的照片,一个孩子笑的合不拢嘴,只是手上拿着的不是奖状,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玩具。
我开始去思考,去回忆,去抓住那朦胧又活跃的感觉,那无关成功与否,名利与荣誉,那究竟是什么!
近些,再近些!好像我捅破了什么一样,有几百种强烈地涌向我,我看见第一片雪飘落,第一束烟花从空中盛放,第一朵花开,还有,第一声笑,那绝无关期待,这里所涌出的种种,都是不期而遇的美好哇!到这里我恍然大悟。
我的泪水没有间断,它愈发地变滚烫,好像第一株植物的生长,就与我的泪水有关。霎时间好像一切都变了,衣袖上的泪珠,慵懒的清风和悠然的云,一切都变了,已经改变了,不管是失败又或者是成功的意义,一切都变了,他们都长成一种面孔,他们无一不散发出强大的生命力。
我活跃那已经麻木的双腿,打开紧锁的大门,妈妈靠在墙上睡着了,但听到门开的声音,却又恢复了意识,紧紧地抱住我“阿仲啊,一切都没事的,一次考试而已,开心快乐最重要,妈妈心疼。”是啊,开心快乐最重要,这些重要的我从未失去过,而我却视而不见,把我的一切都赌在那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上面。“妈妈没事了,我没能考上自己的理想志愿,辜负您的期待了。”“傻孩子,我对你的期待,就是你能健康快乐!”
快乐,快乐。
我走出家门,仔细地观察着当我为了我的理想奋斗时而错过的每一处风景,我任由清风拂过我,任由行车超过我,任由麻雀飞过我,我感受着他们所展现的生命力的每一种面孔,坦然走向那美丽又真诚的黄昏。
那天我第一次将目光指向从前,看见了快乐最初的样子。我想,我依旧会朝着人生中的各个目的地前行,只不过我眼中不在只有终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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